非同質化代幣、元宇宙和區(qū)塊鏈技術給新加坡的品牌保護帶來新的風險
本文將主要討論商標所有人如何能夠更好地保護其商標,在非同質化代幣(NFT)和與元宇宙相關商標糾紛中出現的獨特問題,以及索賠人因區(qū)塊鏈技術的獨特性而面臨的挑戰(zhàn)——這些獨特之處在傳統(tǒng)的商標糾紛中是不存在的。
討論要點
-企業(yè)主應考慮擴大其商標注冊范圍,以將與NFT和元宇宙相關的商品和服務納入其中;
-可以對身份不明的被告提起法律訴訟;
-鑒于NFT本質上具有永久性(因為區(qū)塊鏈技術不允許刪除或更改區(qū)塊鏈分類賬),傳統(tǒng)的補救措施可能不會那么有效。
介紹
自2020年以來,“元宇宙”一詞一直是一個流行語。從非技術角度來看,元宇宙可以被廣義地描述為一個沉浸式三維(3D)虛擬世界網絡,除其他目標外,它還尋求復制真實的實體世界。
在加密資產的交易越來越受歡迎的同時,NFT也開始成為元宇宙中的有用工具。它們允許通過在區(qū)塊鏈上代表數字資產來在元宇宙中進行資產交易。這有助于對區(qū)塊鏈分類賬上的所有權進行公開追蹤(作為所有權和真實性的驗證),并在數字資產和內容貨幣化方面開辟了一片充滿可能性的新天地。
隨著這些發(fā)展,無論是在實體世界還是在虛擬世界中,商標、商號和商業(yè)外觀的保護都具有持久的相關性。使用NFT在元宇宙中進行交易的新方法意味著,傳統(tǒng)的商標保護和商標爭議解決方法雖然仍然具有相關性,但可能需要以新的和有創(chuàng)造性的方式來使用,并可能以有原則的方式進行擴展,以便其能為商標所有人提供足夠的保護。
傳統(tǒng)商標保護的擴大
新加坡知識產權局已于2023年2月10日發(fā)布了標題為《NFT和元宇宙相關商品/服務的分類實踐》的第2/2023號通知,澄清了商標注冊機構在NFT以及元宇宙相關商標申請的商品和服務分類方面的做法。
這種分類并非新加坡所獨有的?!赌崴狗诸悺返牡?2版也增加了新的分類,以滿足NFT和與加密相關的商品和服務的需求。同樣,英國知識產權局于2023年4月3日發(fā)布了關于元宇宙中提供的NFT和虛擬商品和服務分類的PAN 2/23法定指南。特別是,該指南強調,NFT不會被作為一個獨立的分類術語接受,并且描述需要與NFT相關的資產相關。
傳統(tǒng)商標保護的一個常見問題是需要在多個司法管轄區(qū)內尋求保護,而元宇宙的出現使這個問題更加嚴重。原則上,商標保護具有司法管轄權的性質,商標注冊僅在注冊管轄范圍內授予商標所有人對商標的法定壟斷權。傳統(tǒng)的商標保護通常會建議企業(yè)未雨綢繆,及早在其業(yè)務運營的司法管轄區(qū)和未來可能的業(yè)務運營的司法管轄區(qū)內尋求對其商標的早期保護。
然而,元宇宙的目標是成為一個無縫連接的3D虛擬世界,可從實體世界的任何地方進入。因此,在單一司法管轄區(qū)為NFT和元宇宙相關商品和服務申請商標可能不足以提供令人滿意的保護。企業(yè)可能需要不斷考慮和監(jiān)控是否需要將其商標保護擴展到其業(yè)務可能在虛擬世界(與實體世界相比)中獲得發(fā)展的其他司法管轄區(qū),并制定多司法管轄區(qū)的保護和執(zhí)法策略。這包括在企業(yè)服務器所在的地點以及消費者熟悉企業(yè)品牌和產品的目標市場尋求商標保護。
NFT和元宇宙商標糾紛
對于許多企業(yè)來說,有能力通過技術在虛擬世界中開展業(yè)務似乎是一個令人興奮的前景。這可能意味著對更廣泛客戶群體的接觸,同時能夠避免產生與在實體世界中設立機構相關的潛在巨大成本。然而,可訪問性的提高并非沒有問題——正如通過技術在元宇宙中開展業(yè)務更容易一樣,侵權者也更容易通過技術在虛擬世界中侵犯商標權。
增加的第一項復雜性是,在虛擬世界中,匿名現象比比皆是。侵權者能夠利用技術來掩蓋其真實身份,并且通常會使用虛假信息來防止自己被追蹤。
新加坡法院認為,可以在訴訟開始時對身份不明的人提起法律程序,并可對他們下達命令。然而,原告需要以足夠的確定性描述未知的被告,以識別哪些被告被包括在內,哪些沒有被包括在內。就NFT而言,可以通過提及接收加密資產的錢包、被告使用的假名或NFT本身(鑒于每個NFT都是獨一無二的)來描述此類被告。
索賠人還可以考慮使用第三方披露令(Norwich Pharmacal Order),這是針對第三方的法院命令,要求其提供文件或信息以協助識別相關的不法行為者。此類信息可以針對提供相關元宇宙服務訪問權限的賬戶提供商、相關NFT的發(fā)行者或顯示相關NFT的NFT市場。在新加坡,在索賠人向法院提起法律訴訟之前可以尋求此類命令。
與英國法院不同,新加坡法院尚未就是否可以獲得針對新加坡境外第三方的披露令作出裁決。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新加坡法院允許在新加坡境外送達法院文件的理由是相當廣泛的。
此外,企業(yè)主通過商標注冊尋求擴大保護也需要時間。鑒于NFT和元宇宙技術的發(fā)展速度,企業(yè)主很可能不得不依靠現有的商標注冊來追查商標侵權者。那么問題在于,現有的商標注冊的范圍是否足以允許申請人這樣做。雖然新加坡迄今尚未作出任何相關裁決,但索賠人在其他司法管轄區(qū)有過成功的實踐。
羅馬法院最近作出了一項裁決,即“可下載的電子出版物”的現有注冊涵蓋了NFT的銷售。尤文圖斯足球俱樂部(Juventus Football Club SpA)訴Blockeras(Blockeras Srl)案涉及Blockeras在制作、銷售和在線推廣NFT時使用了“JUVE”和“JUVENTUS”這兩個詞以及圖形商標(胸前有兩顆星的黑白條紋襯衫)。除了依靠現有的商標注冊制度外,尤文圖斯足球俱樂部還設法證明其一直活躍于通過與其他方達成協議使用加密貨幣或NFT的區(qū)塊鏈相關游戲中。在這種情況下,羅馬法院認定Blockeras侵犯了尤文圖斯足球俱樂部的商標權。
而在最近美國在愛馬仕(Hermès International)訴羅斯柴爾德(Mason Rothschild)案的裁決中,被告羅斯柴爾德制作了100個MetaBirkin NFT。與通常由皮革制成的原版愛馬仕手袋不同,這些虛擬手袋被描繪為表層是皮質的。
案例
愛馬仕以其鉑金包而聞名。該品牌聲稱其擁有“BIRKIN”商標,BIRKIN手袋設計的商業(yè)外觀權以及許多“不限于3D設計商標”的眾多商標注冊。
在愛馬仕對羅斯柴爾德提起訴訟時,愛馬仕的商標僅限于其實物商品。其“BIRKIN”文字商標注冊用于皮革或仿皮產品,即袋子、手袋、旅行袋、背包、錢包、錢包性質的卡套、皮錢包、鑰匙皮套、公文包、行李箱和手提箱,而商業(yè)外觀已被注冊用于手提包。因此產生了一個問題,即先前對實物商品的保護是否能延及虛擬商品。該案件的陪審團沒有明確討論這個問題,但認定羅斯柴爾德應承擔責任。
盡管企業(yè)應盡可能注冊專門與NFT和元宇宙相關的商品和服務的商標,但如有必要,如果事實矩陣(factual matrix)允許,在新加坡商標糾紛中可以依賴現有的商標注冊制度。如果現有的商標注冊制度在指定可下載文件的商品或在線交易和市場的商品方面是穩(wěn)健的,則可以考慮使用它。例如,一家經營實體咖啡館的企業(yè)已根據第35類(涵蓋在線營銷和廣告)注冊了商標,則可能被認為其商標保護能夠延伸到元宇宙中的虛擬咖啡館(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相當于在線營銷和廣告)。
在每種實際情況中都有一個問題,即被告在交易過程中是否使用了描述商標的NFT。在新加坡,尋求對商標侵權者提起訴訟的申請人必須證明侵權者在交易過程中使用了有關商標(即,作為區(qū)分有關商品或服務來源的一種手段)。這種使用不得純粹用于裝飾目的或純粹描述相關產品或服務或其中的某些要素。有鑒于此,交易過程中使用的法定定義十分寬泛,涵蓋了商標不直接應用于商品的廣告和其他使用。
此外,在新加坡,商標侵權訴訟中的原告必須證明的是,在類似商品或服務上侵權使用相同商標(或二者兼而有之),或在相同商品或服務上侵權使用類似商標(或二者兼而有之),會導致公眾產生混淆的可能性。
在愛馬仕訴羅斯柴爾德一案中,愛馬仕提交的證據表明,幾家時尚雜志(例如《Elle》和《L'Officel》)將MetaBirkins NFT誤認為是“愛馬仕進軍了NFT市場”,社交媒體用戶也表達了其困惑。愛馬仕還以專家進行的研究的形式提交了證據,以顯示實際產生的混淆。
調查證據可以成為索賠人可以用來證明混淆可能性的有用的和重要的工具。然而,同樣重要的是要注意,這種調查必須設計合理并謹慎進行。在這方面,新加坡高等法院提供了一些索賠人應注意的原則:
-調查中的受訪者必須能夠代表相關的公眾群體;
-調查的規(guī)模必須具有統(tǒng)計學的顯著性;
-調查必須公平進行;
-必須披露進行的所有調查,包括所進行的調查的次數、調查的方式以及所涉的人員的總數;
-必須向被告披露和提供全部調查的回復;
-調查的問題既不能具有引導性,也不得將回答問題的人引向如果沒有提出該問題就永遠不會開始的猜測領域;
-應記錄準確的答案,而不是某種簡略形式;
-必須披露指引受訪者如何進行調查的指導語;以及
-如果答案被編碼以便輸入電腦,則必須披露編碼指令。
還應該記住的一點是,在適當的情況下,索賠人也可以利用新加坡《1998年商標法》第55條提供的馳名商標保護,該條規(guī)定:
馳名商標有權根據本條獲得保護——
1、無論該商標是否已在新加坡注冊,或是否已向注冊處注冊官提出商標注冊申請;以及
2、無論商標所有人是否在新加坡開展業(yè)務或擁有任何商譽;
3、根據第(6)和(7)款的規(guī)定,馳名商標的所有人有權通過禁令限制他方在新加坡,在交易過程中,未經商標所有人同意,在任何商品或服務上,使用與商標所有人的商標相同或相似的商標或其重要部分,而商標的使用——
(1)表明這些商品或服務與商標所有人之間的聯系,并可能損害商標所有人的利益;或
(2)如果商標所有人的商標在新加坡為廣大公眾所熟知——
(a)會以不公平的方式淡化商標所有人商標的顯著性;或
(b)會不公平地利用商標所有人商標的獨特性。
即使索賠人沒有在新加坡注冊商標(更不用說與NFT或元宇宙相關商品或服務),也可以援引這一規(guī)定。新加坡上訴法院在確定商標是否表明原告和被告之間存在聯系時采用的測試標準包含混淆可能性的要素,并將產生與適用于假冒索賠的測試標準相同的結果——即,被告是否有導致相關公眾誤認產品或服務來源的虛假陳述,以及該虛假陳述是否導致或可能導致原告的商譽受到損害。
與NFT相關的商標糾紛中的執(zhí)法問題
傳統(tǒng)商標糾紛和區(qū)塊鏈相關糾紛之間的一個顯著區(qū)別是,使用區(qū)塊鏈技術創(chuàng)建的加密資產被永久地刻在分類賬上。與銷毀侵權商品的傳統(tǒng)補救措施不同,刪除加密資產是不可能的。
原告可以獲得禁令(停止侵權)或交付命令(即將侵權商品交付給原告)或者二者兼而有之的命令。但是,在與NFT相關的商標糾紛中,相關NFT可能不再屬于發(fā)行人。因此,被告在遵守原告獲得的傳統(tǒng)禁令或交付命令方面可能面臨著實際的挑戰(zhàn)。
在愛馬仕訴羅斯柴爾德一案中,據報道,MetaBirkin NFT以創(chuàng)紀錄的價格售出。要求交付該NFT以使其停止流通,就需要知道該NFT持有者的身份。單方面強制轉讓也可能存在技術困難,因為NFT持有者需要提供他們的私鑰才能實現任何轉讓。
因此,原告可以考慮其他補救辦法,以確保被告不會試圖以這些實際問題為借口。其中一種選擇可能是尋求針對市場平臺的禁令,以阻止其允許進一步銷售相關的NFT。新加坡法院此前曾對一位被告發(fā)出所有權禁令,阻止該被告“以任何方式處理無聊猿NFT,直到法律訴訟審判結束”。一直提供無聊猿NFT交易的平臺OpenSea隨后凍結了該NFT的銷售。
另一種可能性是要求發(fā)行人刪除NFT的基礎資產。由于NFT通常會鏈接到基礎數字資產(通常是圖像),因此可能必須針對數字資產的主機申請禁令。這可能與用于制造侵權實物商品的工具被交付或銷毀的情況形成鮮明對比,因為后者會使得被告重新啟動或繼續(xù)侵權的成本大大增加。(編譯自www.lexolog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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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更新時間:2023-09-08 閱讀:64次分享本文